第307章 盟约-《藏娇:表小姐她不想做妾》

    萧煜与塔娜公主隔空对峙,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较量。双方都清楚,强行攻城或死守不出,对彼此都是最坏的选择。短暂的沉默后,萧煜率先打破僵局。

    他扬声道:“公主殿下,兵戈相见,非你我所愿,徒增伤亡。既然殿下有意‘谈谈条件’,不若你我各退一步。在城门前百步,设一帐,你我可各带随从,当面一叙。如何?”

    塔娜公主心知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。她需要时间整合内部,也需要探明萧煜的底线。若真能通过谈判争取到有利条件,避免黑石城生灵涂炭,自是上策。

    “萧将军提议甚好。”塔娜声音清越,“便依将军之言。以城门为界,百步外设帐,你我各带三人,一个时辰后,帐中相见。”

    “可。”萧煜干脆利落地应下。

    命令迅速传达下去。大靖军队后撤半里,列阵戒备,但剑拔弩张的气氛稍缓。黑石城上,士兵们也稍稍松了口气,但仍紧握兵器,不敢懈怠。

    很快,双方派出人手,在约定的地点——距离黑石城门百步之外的一片空地上,迅速搭建起一座简易的牛皮大帐。帐内陈设简单,只有一张长桌,数把椅子,再无他物。帐外,大靖与北蛮的士兵各自划出界线,相互警惕地对峙着,气氛依旧紧张,但至少,流血的冲突被暂时搁置了。

    一个时辰后,约定的时间到了。

    萧煜这边,只带了萧风和两名经验丰富、神色沉稳的参军。他本人依旧穿着那身染尘的银甲,只是卸下了头盔,露出棱角分明的面容,眼神锐利,步伐沉稳地走向大帐。

    几乎同时,黑石城门缓缓开启一道仅容数人通过的缝隙。塔娜公主也走了出来。她换下了一身轻甲,穿着一套象征北蛮王族身份的、绣着雄鹰图腾的深色锦袍,长发挽起,显得庄重而干练。她身后跟着三人:一名是神色冷峻、眼神如鹰隼般扫视四周的女侍卫阿如罕;一名是头发花白、面容睿智的北蛮老臣;还有一名则是身材魁梧、脸上带着一道刀疤的武将,显然是负责黑石城防务的将领。

    双方在帐外相遇,目光交汇,空气中仿佛有电光闪过。

    萧煜的目光在塔娜身后三人身上快速扫过,尤其在阿如罕和那名武将身上停留了一瞬,心中对塔娜目前能掌控的力量有了更清晰的评估。

    塔娜同样在观察萧煜和他带来的人。萧风的悍勇她早有耳闻,那两名参军看起来也是精明干练之辈。萧煜本人,则像一柄出了鞘的利剑,虽未言语,但那股历经沙场的杀伐之气和沉稳如山的气质,已然形成强大的压迫感。

    “公主殿下,请。”萧煜侧身,做了个手势,礼节周到却疏离。

    “萧将军,请。”塔娜微微颔首,同样保持着王族的仪态。

    双方依次走入大帐,分别坐在长桌两侧。萧煜与塔娜相对而坐,萧风与阿如罕则如同最警惕的影子,分别立于各自主人身后一步之遥,手始终按在刀柄上,眼神毫不松懈地盯着对方。那名北蛮老臣和武将,以及大靖的两位参军,则分坐两侧。

    帐内一时间陷入了沉默,只有牛油火把燃烧时发出的噼啪轻响。帐外,两军对垒,肃杀无声;帐内,谈判伊始,暗流涌动。这场关乎北蛮命运、乃至大靖北境未来格局的谈判,就在这简陋的帐篷里,正式开始了。

    牛皮大帐内,气氛凝重,谈判已持续了近两个时辰。油灯添了又添,双方就每一个条款都进行了激烈的争论。

    塔娜公主竭力为北蛮争取生存空间,她指出北蛮地域贫瘠,若岁贡过重,民众无法生存,盟约便是一纸空文。她身后的老臣不时补充具体数据,那位刀疤武将则对涉及军事的条款寸步不让,眼神凶狠地瞪着萧煜等人。

    萧煜则代表大靖,立场坚定。他强调拓跋烈挑起战端的责任必须由北蛮承担,大靖的胜利和北蛮目前的困境是谈判的基础。两位参军引经据典,据理力争,将塔娜一方提出的过分要求逐一驳回。萧风始终沉默,但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,时刻警惕着对方任何可能的异动。

    在整个谈判过程中,塔娜的目光偶尔会不受控制地落在萧煜脸上。看着他冷静陈述、步步为营的模样,她心中五味杂陈。在王庭那段短暂的日子里,她曾照料过“失忆”的他,那份朦胧的情愫曾悄然滋生。如今,他恢复了记忆,更是以胜利者和谈判对手的姿态坐在面前,强大、冷静、遥不可及。

    她知道,他心中已有他人,自己与他之间,横亘着家国仇恨、立场对立,绝无可能。一丝苦涩在心底蔓延,但很快被她强行压下。她是北蛮的公主,是此刻唯一能站出来为子民争取未来的人。个人的情感,在国家存续面前,轻如鸿毛。她必须摒弃所有杂念,为自己的人民争取最好的条件。

    经过反复的拉锯、妥协与权衡,最终,一份双方都能接受的盟约条款终于敲定:

    边境与和平:北蛮承认此次战败,承诺其部族永不越过现有边境线南下扰掠。大靖承诺不主动出兵攻打北蛮王庭。双方缔结为期十年的和平盟约。

    岁贡:北蛮每年向大靖缴纳一定数量的良马、皮毛作为岁贡,象征臣服。

    援助与互市:大靖每年向北蛮提供一批耐寒抗旱的粮食种子,并派遣农师指导耕种,帮助北蛮恢复生产,从长远减少其南下劫掠的动机。双方在边境指定地点鹰扬山口附近开设官方互市,允许两国商人、民众在监管下进行贸易,北蛮可用牛羊、马匹、皮毛等换取大靖的粮食、布匹、茶叶等物资。

    人质与监督:为表诚意,塔娜公主承诺将其幼弟送至大靖京城学习居住。双方派员组成联合巡边队,监督盟约执行。